练裙葛帔泉石间

所思在远道。

She learned about love

Galadriel中心




银辉的夜晚,她悄悄爬下床。微风从半敞的窗缝里溜进来,扬起温顺的白窗帘。她光脚走到露台上,跪坐在盛满水的银盆前。

银柳园的主人啊,赠予我一个好梦吧。我想在入睡前,再看一眼我心中的爱人。

那波光盈盈里,于是浮现出一个少年。他纯澈的蓝眼睛带着笑意,卷曲的银发披散在肩头。彩翼的仙翮纷飞鸣唱,星光散落在深林。她看见长大后的自己,轻笑着从他身边掠过,耀眼的金发流泻在翠色间。他们相互追逐着,像两只灵巧的斑鹿,跳着,笑着,扑倒在柔软的绿苔里。那少年脸上却突然浮起了红晕,拢在身后的袍袖里,藏着一顶精巧的银冠。她从水镜里瞧见,不免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。

她躺回床上,来不及拨去飘落鼻尖的花瓣,就坠入了梦乡。梦里有一片陌生的森林,清泉吟奏着古老的寂静。



“我爱上了一个人,”她说:“可我既不知道他在哪儿,也不知道他是谁。”

白衣的女孩皱着眉头,很努力地思考了片刻,眼里装满了困惑。

“但是,Artanis,”她指出:“那你是怎么爱上他的呢?”

Arafinwe 的女儿抿嘴一笑,拉着朋友的手就往卧室去:“我带你去看我的镜子。”

她们一声不响地跪在银盆前,专注地望着平静的水面。Irisse 开始不安地咬着唇,手指也无意识地绞着裙摆。她的灰眼睛里满是惊惧,可她固执地不愿扭过头去。

“你看见了什么?”她有些好奇,也有些担忧地问。

“黑暗。”她说,一边轻轻摇了摇头:“我骑着马迷失在一片看不见星星的树林里,双树的光明也穿不透那些参天巨木脚下的阴影。”



“爱情?”Aikanaro 睁大了眼睛:“只有大人才有爱情。我真想象不出,Artanis,你像我们的母亲爱我们的父亲那样爱上了一个人么?”

“我想是的。”他的小妹妹说:“可他甚至不认识我。”

“那可不一定。想想看,若是你能在一面水镜里看见他,他应该也能感知到你的存在呀。”金发王子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:“我想,他一定也已经爱上你啦。”

事后他被Findarato 叫走。

“关于爱情,你根本什么都不懂。”兄长一脸严肃地说:“别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。我预感到,她与所爱之间隔着重重险阻,我甚至无法肯定他们真的会相遇。”

“哦?”他坏笑着挑起一根眉毛:“那你呢?是谁让你读懂了爱情?Amarie?”

Findarato 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团红晕。

“别把爱情当儿戏,我亲爱的弟弟,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。”



“如果你爱上了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人,你会怎么做呢?”

“我会给她写一首歌,每天在海港吟唱。如果她碰巧路过,就会明白我的心意。”

“那可真美,”她叹息着:“给我唱一首歌吧,Kana,教会我怎样去爱他。”

于是他纤瘦的手拉住了小女孩洁白的十指,柔软的鞋尖在白石地上划出优美的弧线。

第一段旋律金子般坠落,他们一步跃入阳光的潭水。

第二段是荡漾的银柳,风中弥漫着安逸的花香。

第三段恣意放纵,仿若银树挥洒的雨点,蹦跳着,轻巧地嬉闹。

第四段舒缓而悠扬,是春日无尽的思念与幻想。

第五段叮叮咚咚如雪花飘落,她忽然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堂兄微笑着靠在树干上。

“看到了么,Artanis?你看到你的爱了么?”



年少的爱恋是一片汪洋大海,她是海上一只孤独的小船,在温柔的苦涩里慢慢长大。

“清夏的夜露啊,我独自徘徊在幽谷!你像一个银色的梦境,何时才肯为我延伫?”

她任由自己陷进落花铺就的床铺,金色和白色的花瓣是翠绒上的刺绣。灰袍的Maia 眨眨眼睛,使一只蝴蝶落在她眉间。他径自躺到金发公主身畔。

“你的命运与世界共存,又为何不能忍受等待呢?”他问。即使是天地初始便存在的智慧思绪,也永远无法完全了解一如的子女。

“Olorin!我亲爱的朋友。你这样问,不如用你的魔法看看我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吧!它是因为希望而柔软,还是因为漫长的分离而冷如磐石了呢?”

“我的小公主呀,”他露出一个祥和的笑容:“你的心同炽焰一般灼热。”



银链上一颗精雕细琢的蓝宝石,深邃恰似她Vanya 女子的瞳仁。

“这可真漂亮,”她说,把那赠礼系在了发间:“你要请我跳一支舞么,Telpe?”

他们踩着欢快的节拍,跻身于盛装的人群,从大厅一侧舞到另一侧,旋转着穿过宫殿里的水晶长廊,在巨大的玫瑰窗前留下绚丽的影子。她感到心中燃烧着一束奇异的火苗,灼热且耀目,折射出五彩的光华。那火苗驱使着她的舞步,渗入她灵魂深处,为她的面颊染上明亮的暖意。他们不知疲倦地转动着鞋尖,前进,后退,放肆地飞旋,就好像凭空生出一对金色的翅膀,带领他们在无人知晓的领域翱翔。

年少而疯狂。

最终她气喘吁吁地瘫倒在他肩头,粉红的鼻尖上覆着细密的汗珠。他轻笑着理顺她额前的乱发,似是叹息着说:“从今往后,你也是个大人了啊。”

她回身对上一双温和的灰眸。那里有爱,和不可言喻的悲伤。



忽然有一天,一切都消失了。黑夜吞噬了她的童年,和她金银交织的,关于爱的美丽幻想。银树凋零后,她的水镜不再闪耀,只出现在预言中的悲伤,像一只笼,把她的心紧紧锁住。

她迫切地想要逃离。

“Artanis,我仅剩的微光,连你也不愿留下陪伴你可怜的父亲和母亲么?”

她借着微弱的火光,摸索着擦去他脸上的泪水,亲吻他冰凉的手指。Arafinwe 遗失了他的笑容,苍白绝望如同一尊雕像。

“我是多么爱你呀,父亲!”她喘息般地说:“我是多么爱你呀。”

然后她转身离去,洁白的鞋跟踏过染红了的沙土。

从那以后,光明便与罪恶形影不离。



时间在黑暗中尤为缓慢。冰雪和风暴冷酷地咆哮,嘲讽着他们向前跨出的每一步,诅咒他们的一切希望。她再也没有想起过那个人。关于他的记忆都沉入海底,在永夜中深深藏匿,无法企及。对新世界的虚幻憧憬成了唯一不令人推拒的晚安。

她表面上坚定不移,在严冬中傲然屹立,不愿后退,不愿屈服。但是她尚年轻的心灵已在苦寒中凋零。她迷失在没有边际的汪洋大海,却不再拥有爱恋的羽翼。

直到月亮第一次升起。

啊,一个时代的结束,另一个时代的开始。Telperion 最后的果实在大地上洒满久违的银辉。流泻着,奔腾着,却安宁的像孩子的怀抱。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双纯澈的蓝眼睛,笑意在星光下闪耀。

有人在那广袤疆土的某一处静待她的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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